星期四, 18 12 月, 2025
AI人工智慧坦克與戰機已死?無人機蜂群如何用成本終結百年戰爭邏輯

坦克與戰機已死?無人機蜂群如何用成本終結百年戰爭邏輯

戰場的遊戲規則改變者:無人機如何顛覆百年戰爭邏輯

一場發生在烏克蘭東部泥濘前線的場景,或許比任何軍事報告都更能說明當代戰爭的劇變:一架價值僅數百美元、由士兵在戰壕裡組裝的FPV(第一人稱視角)穿越機,如同一隻憤怒的黃蜂,精準地撞向一輛價值數百萬美元的俄羅斯主戰坦克頂部,引發劇烈爆炸。這不是電影特效,而是每日上演的殘酷現實。這種極端不對等的交換,正在徹底顛覆自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建立在昂貴、精密、大型作戰平台(如坦克、戰鬥機、軍艦)之上的戰爭邏輯。

無人機,特別是在人工智慧(AI)的賦能下,已經從過去戰場上的配角,一躍成為決定勝負的關鍵力量。它不再僅僅是一種新式武器,而是一種全新的作戰思維,其核心是「成本效益」與「數量規模」。俄烏戰爭與先前的納卡衝突,如同一間殘酷的實驗室,向全世界展示了這種新思維的威力。本文將深入剖析這場由無人機引領的軍事革命,解析美、中兩大強權在此領域的戰略佈局,並探討這股浪潮對於身處地緣政治前沿的臺灣,在國防戰略與產業發展上所帶來的深刻啟示與潛在契機。

從偵察兵到王牌殺手:納卡衝突與俄烏戰爭的啟示

要理解無人機的革命性,首先必須了解一個軍事術語:「殺傷鏈」(Kill Chain)。這條鏈條包含了從發現敵人(Find)、鎖定(Fix)、追蹤(Track)、瞄準(Target)、打擊(Engage)到評估戰果(Assess)的完整流程。在傳統戰爭中,完成這條鏈路可能需要數小時甚至數天,涉及偵察機、地面雷達、指揮中心、戰鬥機等多個單位,過程繁瑣且充滿變數。

然而,現代察打一體無人機的出現,極大地縮短了這條鏈路。一架無人機可以在空中長時間盤旋,用自己的光電感測器發現目標,隨即發射自身攜帶的飛彈進行攻擊,並立即評估打擊效果。整個過程可能在幾分鐘內完成,決策和反應速度發生了質的飛躍。

2020年的納戈爾諾-卡拉巴赫(Nagorno-Karabakh)衝突,是無人機主導戰場的第一次大規模展示。亞塞拜然軍隊靈活運用了從土耳其進口的TB2「旗手」察打一體無人機,以及以色列製造的「哈洛普」(Harop)自殺式無人機(又稱巡飛彈或遊蕩彈藥)。他們發展出一套經典戰術:先用改裝的老式安-2雙翼機作為誘餌,引誘亞美尼亞的S-300等先進防空系統開啟鎖定,暴露雷達位置。緊接著,在空中待命的「哈洛普」反輻射無人機便會循著雷達信號,像獵犬一樣撲向目標,與其同歸於盡。

一旦敲掉了對方的防空保護傘,TB2無人機便如同進入無人之境,從容地獵殺亞美尼亞的坦克、火砲、裝甲車和地面部隊。根據不完全統計,亞塞拜然在此次衝突中超過75%的攻擊由無人機完成。最終戰果極為懸殊,亞塞拜然僅損失了約22架無人機和少量飛機,卻摧毀了亞美尼亞數百輛坦克、裝甲車和火砲系統。這場戰爭向世界宣告,無人機不再只是輔助工具,而是能夠系統性瓦解敵方防禦體系的核心戰力。

如果說納卡衝突是無人機的「首秀」,那麼正在進行的俄烏戰爭則是其「全面爆發」。戰爭初期,烏克蘭同樣利用TB2無人機取得了擊沉俄軍巡邏艇、協助攻擊「莫斯科號」巡洋艦等亮眼戰果。但隨著俄軍部署更密集的電子戰系統和野戰防空,TB2這類中高空、慢速無人機的生存率大幅下降。

戰爭的形態隨之演變,真正的主角變成了數量龐大、成本極低的商用和軍用小型無人機。烏克蘭軍方意識到,與其依賴少量昂貴的大型無人機,不如用成千上萬架廉價無人機淹沒俄軍。根據公開資料,烏克蘭在2024年已採購了超過100萬架各類無人機,其中大部分是單價僅300至600美元的FPV無人機。這些原本用於競速和航拍的消費級產品,被改裝成可以攜帶手榴彈或RPG彈頭的「微型神風特攻隊」。如今,在烏克蘭,一個突擊無人機連隊已成為每個戰鬥旅的標準配置。

這些廉價無人機形成了一種全新的作戰模式——「消耗型作戰」(Attritable Warfare)。其核心思想在於,武器的數量和成本,有時比其技術先進性更重要。當攻擊方的武器成本遠低於防禦方的武器成本時,防禦方將陷入一場必輸的經濟消耗戰。

一場不對等的經濟戰:為什麼百萬美元的坦克會輸給幾百美元的無人機?

現代戰爭不僅是火力的比拼,更是國力的消耗。無人機,特別是低成本的自殺式無人機,將這種經濟對抗推向了極致。

以俄羅斯大量使用的伊朗製「見證者-136」(Shahed-136)自殺式無人機為例。根據美國智庫的估算,其單架成本約在2萬至5萬美元之間。相比之下,俄軍用來攻擊烏克蘭基礎設施的Kh-59巡弋飛彈,單枚成本約50萬美元;而更先進的「口徑」(Kalibr)巡弋飛彈成本則超過100萬美元。這意味著,用一枚巡弋飛彈的成本,俄羅斯可以發射20到50架「見證者」無人機。

防守方的成本更加驚人。要攔截來襲的巡弋飛彈,烏克蘭使用的美製「愛國者-3」(PAC-3)攔截彈,單枚價格超過300萬美元。用如此昂貴的飛彈去攔截一枚同樣昂貴的敵方飛彈,在經濟上是合理的。但如果用它去攔截一架幾萬美元的「見證者」無人機,就變成了一場極其不划算的買賣。俄羅斯正是利用這種成本不對等,發動大規模的無人機「蜂群」攻擊,旨在耗盡烏克蘭昂貴且數量有限的防空飛彈庫存。一旦防空系統的彈藥耗盡或不堪重負,後續的飛彈和無人機就能突破防線,打擊高價值目標。

在地面戰場,這種不對等更加觸目驚心。一輛M1艾布蘭主戰坦克造價超過500萬美元,而摧毀它的可能只是一架價值500美元、由普通士兵操控的FPV無人機。這種戰術的普及,使得曾經被視為「陸戰之王」的坦克,在沒有全面防護的情況下,淪為脆弱的活靶。

這種「以小博大」的作戰模式,正是臺灣軍事圈多年來熱議的「不對稱作戰」的核心精髓。烏克蘭的經驗證明,透過大量部署廉價、致命的無人系統,一個資源相對有限的防守方,完全有可能對技術和數量上佔優的侵略者造成難以承受的損失。這不僅僅是戰術上的勝利,更是經濟戰和心理戰上的勝利。

美國的「天空博格」野心:AI如何為無人機裝上「大腦」

如果說俄烏戰爭展現了當前無人機作戰的「廣度」,那麼美國軍方則正在探索其未來的「深度」。在華盛頓的戰略家們看來,僅僅依靠人類在後方遙控無人機,還遠遠不夠。未來的戰爭將發生在電子干擾極其強烈的環境中,無人機與後方控制站之間的通訊資料鏈極易被切斷。此外,要操控成千上萬的無人機,需要同樣數量龐大的操作員,這在人力成本高昂的美國是難以實現的。

為了解決這些問題,美國國防部將賭注押在了人工智慧(AI)上。他們要做的,是為無人機裝上一個可以自主思考和決策的「大腦」。

擺脫人類遙控的枷鎖:AI自主化的關鍵突破

俄烏戰場的經驗再次驗證了AI的必要性。戰爭中後期,隨著雙方電子戰能力的提升,無人機的損失率急劇上升。俄軍的電子戰系統可以大範圍干擾GPS導航訊號,讓烏軍的無人機迷航或墜毀;同時,它們也能干擾影像傳輸和控制訊號,讓FPV無人機在攻擊途中變成「瞎子」和「聾子」。

為此,烏克蘭和俄羅斯都在競相開發具備初步AI能力的無人機。這些無人機能夠在進入被干擾區域前,由操作員預先鎖定目標。即使在失去與後方聯繫後,機載的AI晶片也能利用影像辨識演算法,自主駕駛無人機飛向目標並完成攻擊。這使得無人機在作戰的最後關鍵階段,擺脫了對脆弱資料鏈的依賴。

這僅僅是AI賦能的初級階段。美國軍方的目標要宏大得多。以美軍現役的MQ-4C「海神」高空長航時偵察機為例,雖然它能持續飛行超過24小時,但維持其運作卻需要一個至少5人組成的地面團隊,包括飛行員、戰術協調員、任務酬載操作員等。這意味著無人機的部署數量,被高素質操作人員的數量牢牢限制住了。

而高度自主化的AI無人機將徹底打破這一瓶頸。未來,可能只需要一名操作員,就能像指揮官一樣,向一個由數十架甚至上百架無人機組成的「蜂群」下達高層次的作戰指令,例如「前往A區進行偵察,發現敵方雷達後自主攻擊」。無人機之間可以透過自主協同,自行分配任務、規劃路線、規避威脅,並完成攻擊。這將把無人機的部署規模提升數個量級,真正實現「無人機海」戰術。

「忠誠僚機」登場:從Skyborg到CCA計畫的演進

為了實現這一願景,美國空軍近年來大力推進一系列前瞻性計畫,其中最著名的便是從「天空博格」(Skyborg)計畫演變而來的「協同作戰飛機」(Collaborative Combat Aircraft, CCA)計畫。

CCA的核心概念,就是為現役的F-35、F-22以及未來第六代戰鬥機,配備一位或多位AI驅動的無人駕駛「忠誠僚機」(Loyal Wingman)。這個概念可以做個比喻:如果說F-35飛行員是古代戰場上身披重甲的騎士,那麼CCA就是他身邊忠誠、勇敢且不畏犧牲的侍從。

這些無人僚機將執行騎士不願或不便親自冒險的「骯髒、枯燥、危險」(Dull, Dirty, Dangerous)的任務。例如,它們可以飛在有人戰機的前方,利用自身的感測器進行偵察,或主動開啟雷達引誘敵方防空系統暴露位置;它們可以作為額外的飛彈卡車,攜帶大量空對空或空對地彈藥,在有人戰機的指令下發動攻擊;它們還可以執行電子戰任務,干擾敵方通訊和雷達。

這種協同作戰模式的優勢是巨大的。首先,它極大增強了有人戰機的生存能力,讓昂貴的飛機和寶貴的飛行員遠離最危險的區域。其次,它成倍地增加了機隊的火力密度和感測範圍,一位飛行員可以同時控制多個作戰平台,形成「1+N」的戰鬥力倍增效應。

最關鍵的是成本。一架CCA的目標成本預計在1000萬至2000萬美元之間,僅為F-35戰鬥機(約8000萬美元)的零頭。這意味著美國空軍可以用更少的國防預算,裝備數量更龐大的作戰機隊。美國空軍部長弗蘭克·肯德爾(Frank Kendall)已明確表示,未來的目標是為每架先進有人戰機配備至少2架CCA,初期規劃的採購總量至少為1000架。

為了加速這一進程,美國國防部投入了鉅額研發經費。根據2025財年的預算申請,CCA計畫的研發、測試與評估(RDT&E)經費將從2024年的3.92億美元,一路飆升至2029年的31.72億美元,年複合成長率高達51%。如此驚人的投入,顯示了美國將CCA視為維持其未來空中優勢的核心支柱。

目前,包括通用原子(General Atomics)、克拉托斯(Kratos)、安杜里爾(Anduril)等美國傳統軍工巨頭和新創科技公司都已投入CCA的競標。這場競賽不僅將決定未來天空的樣貌,也將催生一個規模達數百億甚至上千億美元的全新市場。

紅色供應鏈的崛起:中國軍用無人機的追趕與挑戰

在美國全力衝刺下一代AI無人機的同時,中國也在以驚人的速度建立自己的無人機產業體系。與美國專注於技術巔峰不同,中國的策略更像是「兩條腿走路」:一方面在高端技術上緊追不捨,另一方面則利用其強大的製造業基礎和成本優勢,在中低端市場迅速擴張,成為全球軍用無人機市場上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

「翼龍」與「彩虹」的全球佈局:軍貿市場的價格屠夫

中國軍用無人機的出口主力,主要來自兩大國有軍工集團的明星產品:一是中國航空工業集團(AVIC)旗下的「翼龍」(Wing Loong)系列,其性能以美國的MQ-1「掠食者」為標竿;二是中國航天科技集團(CASC)旗下的「彩虹」(CH)系列,其高端型號以美國的MQ-9「死神」為標竿。

這兩大系列無人機的成功,很大程度上源於其精準的市場定位。它們的目標客戶是那些無法獲得或負擔不起美國高端無人機的發展中國家,遍及中東、非洲和東南亞。中國提供的是一種「夠用就好」的解決方案,雖然在續航時間、感測器精度、資料鏈穩定性等方面可能與美國頂級產品存在差距,但其價格卻極具吸引力,往往只有同類美國產品的三分之一甚至更低。

這種高性價比策略取得了巨大成功。根據瑞典斯德哥爾摩國際和平研究所(SIPRI)的資料,在過去十年(2015-2024年)的全球軍用無人機出口訂單總量中,中國以9.35億TIV(一種衡量武器交易價值的單位)位居世界第二,僅次於美國的10.14億TIV。中國的「翼龍」和「彩虹」已經成為國際軍貿市場上的搶手貨,為中國擴大了地緣政治影響力,同時也為其軍工企業帶來了豐厚的利潤。報告資料顯示,對於中無人機(翼龍製造商)這樣的公司而言,軍貿業務的毛利率顯著高於國內銷售業務,是其業績成長的主要驅動引擎。

從追趕到並跑?中國版「忠誠僚機」的藍圖

在稱霸中低端市場的同時,中國也並未放鬆對前沿技術的追趕。在歷屆的珠海航展上,中國已經展示了多款具備隱形能力和AI協同作戰概念的先進無人機。其中,最引人注目的當屬「攻擊-11」(GJ-11)隱形無人攻擊機。其飛翼佈局與美國的X-47B和RQ-170高度相似,被外界普遍認為是中國版「忠誠僚機」的潛在原型機。

可以預見,中國也正在開發類似美國CCA的協同作戰系統,將為其殲-20等第五代戰鬥機配備無人僚機。這背後不僅有軍事競賽的壓力,更有龐大的內需驅動力。根據報告估計,考慮到彌補與美國現有大型無人機機隊的數量差距、未來協同作戰無人機的列裝需求、常態化訓練的消耗以及穩定的軍貿出口,到2028年,中國軍用無人機的年市場規模有望超過400億元人民幣。

這個龐大的市場不僅會由「中無人機」、「航天彩虹」等整機製造商分享,更會帶動一條長長的產業鏈,包括上游的複合材料、特種金屬、航空發動機、感測器、AI晶片等領域。一個完整的「紅色無人機供應鏈」正在加速成形。

他山之石可以攻錯:日台的無人機戰略與產業鏈契機

面對美中兩強在無人機領域的激烈競爭,身處東亞地緣政治熱點的日本和臺灣,也正以前所未有的緊迫感,加速自身的無人機戰略佈局。它們的動向,不僅關乎區域安全,也為相關產業鏈帶來了新的發展契機。

日本的轉向:從謹慎防禦到積極佈局

長期以來,受和平憲法限制,日本在發展攻擊性武器方面一直非常謹慎,對武裝無人機更是持保留態度。然而,近年來周邊安全環境的急劇變化,促使日本政府進行了根本性的戰略轉向。

日本的策略是「引進」與「自研」並行。一方面,它已向美國採購了RQ-4「全球鷹」等先進高空偵察無人機,以提升其對周邊海域的情報監視與偵察(ISR)能力。另一方面,日本也正積極投入下一代作戰系統的研發。在其與英國、義大利共同主導的「全球作戰空中計畫」(GCAP)中,開發與下一代戰鬥機協同作戰的無人僚機,已經是明確的核心目標之一。三菱重工(MHI)、IHI、速霸陸(Subaru)等日本傳統工業巨頭,都將深度參與其中。日本正試圖藉此機會,整合其在空氣動力學、材料科學、電子和AI領域的技術積累,在未來無人作戰領域佔據一席之地。

台灣的「不對稱戰力」核心:中科院與民間供應鏈的奮起

對於臺灣而言,發展無人機已不僅是一個選項,而是攸關生存的國防戰略核心。烏克蘭的經驗為臺灣提供了最直接、最寶貴的教訓:在強敵面前,必須大力發展「不對稱戰力」,而無人機正是實現這一目標的最有效工具。

臺灣的無人機發展,以國家中山科學研究院(NCSIST)為龍頭。多年來,中科院已研發出一系列軍用無人機,形成了相對完整的產品譜系。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有:

  • 「騰雲」無人機(Teng Yun):這是一款大型長航時無人機,其定位類似於美國的MQ-9「死神」或中國的「翼龍-2」。經過多年發展,新一代的「騰雲」已具備掛載武器的能力,將成為臺灣未來執行遠程偵察與打擊任務的主力。
  • 「劍翔」反輻射無人機(Chien Hsiang):這款無人機的功能與以色列的「哈洛普」類似,是一種自殺式無人機。它可以在戰區上空長時間盤旋,一旦偵測到敵方的雷達訊號,便會發動高速俯衝攻擊,是壓制敵方防空系統的利器。
  • 戰術型近程無人機:包括「銳鳶」(Albatross)等型號,用於戰場偵察、目標標定和火砲校射,是地面部隊的「空中眼睛」。

除了中科院的「國家隊」,臺灣強大的民間科技與製造實力,也為構建本土無人機供應鏈提供了堅實基礎。從無人機的飛控系統、通訊模組、光電鏡頭,到機身所需的複合材料,臺灣的許多中小企業都具備相應的技術能力。例如,經緯航太(Drone Dynamics)等公司已在商用和工業無人機領域積累了豐富經驗。如何整合這些民間力量,建立一個「軍民整合」的無人機產業生態系,將是臺灣國防自主的關鍵一步。

未來,臺灣的無人機戰略應聚焦於「量」與「質」的結合:一方面,大規模生產並部署類似「劍翔」和FPV的低成本、消耗型無人機,形成能夠有效嚇阻和消耗敵軍的「無人機海」;另一方面,持續精進「騰雲」等高性能平台,確保在關鍵領域的技術優勢。

結論:天空的未來,屬於無人、智能與蜂群

回顧無人機的百年發展史,我們正處在一個前所未有的轉折點。俄烏戰爭的硝煙,清晰地勾勒出了現代戰爭的新面貌:單一、昂貴、精密的作戰平台,正在被大量、廉價、智能的無人系統所挑戰和顛覆。這場變革的核心驅動力有三:

第一,成本效益革命。以FPV和「見證者」為代表的低成本無人機,將戰爭拉回了最原始的經濟消耗戰,使得以小博大、以弱勝強的「不對稱作戰」成為可能。

第二,AI自主革命。以美國CCA計畫為代表的智能化趨勢,正在為無人機裝上「大腦」,使其擺脫人類操控的束縛,能夠在複雜的電磁環境下自主作戰,並以「蜂群」的形式協同,發揮出指數級成長的戰鬥力。

第三,全球擴散與競爭。以中國「翼龍」和「彩虹」為代表的「軍貿尖兵」,正在將無人機技術擴散至全球更多國家,改變了傳統的軍力格局,也加劇了大國之間的技術與產業競爭。

對於身處變革浪潮中的臺灣投資者與產業人士而言,這不僅僅是軍事新聞,更是需要嚴肅對待的戰略與產業趨勢。無人機的崛起,意味著一個龐大的新興產業鏈正在形成,涵蓋了從材料、動力、飛控、通訊到AI演算法的廣泛領域。臺灣的國防戰略,必須將發展自主、可控的無人作戰能力置於最高優先級,這不僅是捍衛安全的基石,也是驅動產業升級、創造經濟價值的歷史性契機。

未來的天空,不再僅僅屬於少數菁英飛行員駕駛的先進戰機。它將越來越多地被成千上萬、由AI驅動的無人機所佔據。誰能掌握製造和運用這些智能「蜂群」的能力,誰就將掌握未來戰爭的主導權。這場無聲的革命,已經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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